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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死了?
「啊!!!」大家放聲尖叫,像個無頭蒼蠅般四處逃竄,幾個原本站在班周圍的人身上全都被血給噴染了,他們看著自己的名牌衣服因此毀了而氣得跳腳。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了,我沒有叫,沒有逃,甚至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連眨也沒眨一下地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腦袋不自主的重複撥放剛剛班倒下的畫面,並將原本短暫的一瞬間,分解著無數個畫面,緩慢又殘忍地在我腦海裡放映著。
我聽到了槍聲。很快的轉過頭。在遠方,對,就是先前于京祈一直發呆看著的地方,有一個人把槍口瞄準我扣下板機。在子彈和我胸前的直線軌道中,班就蹲在中間,如果他沒有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突然站起來,那子彈最多就是削過他頭頂上因為風而豎起的幾根髮絲而已。那顆子彈,本來是應該扎扎實實地貫穿我的心臟。

      一回想到這,我就不禁全身顫抖。我彷彿感覺到血液裡流的全是金屬,既沉重而又冰冷無比。全身上下的毛細孔也都能感受到一股被寒風腐蝕得窒息感,雖然現在吹的只是輕微的微風。
有人要殺我。為什麼?我既無錢無權也無勢,根本就不可能對任何人造成威脅,我只是一個比奴!一個連豬狗都比我高貴許多的比奴!

      任旭從前方衝過來抓住我的手,「你還在幹嘛?快逃啊!」我沒有反應,只是任由他拉著我逃走。
又是一陣槍聲。
我扭過頭,一個女孩因子彈的衝擊力道而騰空飛起,下一秒,她重重摔至地面,血肉模糊。而她所倒下的地方,正是原本我站的位置。
我的瞳孔因恐懼而擴張,眼珠子彷彿想逃出去似的,用力撞擊著眼框周圍。
我閉上眼睛,把頭轉回來,反握住任旭的手,拔腿狂奔。

      「你還好嗎?」任旭邊跑邊用視線檢查我的身體有沒有受傷的地方。說真的,我被他給嚇到了,從前那個總是躲在我背後一把鼻嚏、一把眼淚的膽小鬼現在居然反過來保護我?明明剛剛才因為鯨魚鰭要吻他而怕得要死。「我們快到醫院了。」
「不行!」我緊急煞車,而他因為剛剛拉著我跑的關係而重心不穩,「現在有人想要殺我欸!這樣暴露行蹤豈不是正中他的下懷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去醫院啊!順便通知警方,想要殺你的那個人什麼時候不好挑,居然偏偏挑到國慶比賽上,這樣算是破壞比賽,」任旭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平衡。「國家不可能放過他的。」
「任旭,」我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盡量維持冷靜的口吻。「那個要殺我的人,就是國家派來的。」

      「……」他把嘴巴張的好大好大,大到我甚至可以看見他的喉嚨。
「像這種國慶比賽上,場外一定會設有大量重兵,如果真的有人厲害到能打倒那些士兵,這個國家早就滅亡了。先聽我講完!」我阻止了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好,就算那個想殺我的人真的能把場外的士兵一個不留的全都給解決掉好了,但場內也一樣還有兵隊。你記得吧?在我剛剛主動和某位祭爾說話時,馬上就被他們給團團包圍了。」不知是有意無意,我只用某位祭爾來提起于京祈這個人,「不過在那個人開槍打死主持人班的時候,那些場內的士兵他們根本就沒有採取行動來處理這件事,你要知道,班是仲卿階級的,地位僅次於祭爾,能開槍打死仲卿而不用受懲的人,也就只有祭爾了。喔!我拜託你的嘴巴別張的那麼大。另外,那些比賽現場的兵隊,全都是國家級的祭爾派來的,能讓士兵眼看著動亂發生而不處理,無非是因為這場動亂就是國家所指使的。」
他似乎無法吸收我所說的話,「……可是,」他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如果真的是國家要殺你,那是件簡單的事,何必那麼大費周章?我是說,你只是個比奴而已,不是嗎?」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不然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嗎?」
任旭拖著下巴思索了好些會,也同意了我的想法。
而且這麼一想,于京祈的警告也就得以解釋了。不過,雖然他要我逃出國家,但卻沒告訴我要怎麼做啊!

      「欸,」我用食指戳戳任旭的肩膀,「法律第二十八條的內容你唸一次給我聽好不好?」
「怎麼突然問這個?讓我想想……」他雙手交抱。「比奴終身不得跨出本國國土一步,且到死都不能有逃離的念頭,若是發現……」
「可以了。」我打斷他。「懲罰的部分聽了永遠只會使人害怕。」
「聽著!」他突然用雙手捧起我的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那種事情拜託你想想就好,別真的去做。」
我撥開他的手,嘟著嘴別過頭去,「我知道啦。」
接下來,沉默取代空氣,以及緩慢的速度在我們之間漂浮著。

      突然間,有人從後面摀住了我的嘴巴,「不要叫,跟我走。」他把聲音傳到我的腦子裡。
是于京祈。
他鬆開了壓在我口鼻上的手並把我打橫抱起,我的臉貼在他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他怕我一個亂動不小心摔下去,所以把我摟的更緊些,這或許比槍更令人窒息也說不定。
任旭搞不大清楚狀況,不曉得眼前的于京祈是敵是友,就一直站在旁邊不敢輕舉妄動。
「我不是敵人。」于京祈快速地瞥過任旭一眼後說。「不想死就不要跟上來。」
接著,我感覺到身體在震動,是于京祈跑了起來。為了維持平衡,我把手鑽過他的肩膀下繞到他背後抱緊。並稍微扭了一下頭部,好讓自己舒服一點。
然後我往後看,任旭他並沒有跟上來,不,是他無法跟上來,因為他在後面被幾個士兵給壓制在地。

      「于京祈!任旭他......」我拍打他的手臂,「要回去救他才行啊!」
「我想你很清楚,」他用很平淡的腔調敷衍我,「比奴不得主動和祭爾說話,甚至是直呼他的名諱。」他繼續往前跑,絲毫沒有想要回頭的意思。
於是,我狠狠地咬了他,在他的肩膀上留下個火辣辣的齒痕。
「別白費力氣了,」但他無視於肩上的傷口,繼續跑。「我不怕痛。」
「你可以不救他,」我在他身上亂動,恨不得他把我摔下來。但他只是努力把我抱的更穩些。「但你不能阻止我去救他!」
「救他?就憑你?」他的語氣沒有一絲嘲弄,彷彿只是平穩地陳述一個事實。
「對。我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從那些士兵手中救回來。」我說。話中塞滿了自信。「而且我只需要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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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昕(Luc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